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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4章 光纖居然也是被卡脖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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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4章 光纖居然也是被卡脖子……

“我們公司確實在與亞洲各個國家討論電子商務一體化, 從東南亞進口水果,從中亞進口幹果和礦物,把它們集成在一個平臺上。

不知道你們公司想投資哪一塊。

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物流方面的投資, 特別是中亞各國,那路,哎, 太破了……”

安夏非常誠懇的裝傻, 誰敢說在「中國貨」平臺一起賣貨,不叫電子商務一體化項目呢?

她又沒有騙人,「一體化」表現在國外下單、中國直發,不讓中間商賺差價上。

姚華盯著安夏,安夏十分坦然地看著他:“怎麽?姚先生不想修路?這樣可不好,修路可是大功德。”

姚華的眼裏閃過森冷的光:“是嗎?我只聽說過殺人放火金腰帶,修橋補路無屍骸。”

“拿了金腰帶,轉頭就被人黑吃黑了,無屍骸說明羽化或仙了呀。”安夏故意跟他打岔。

姚華看出安夏的心思, 嘴角揚起笑意:“看來,安總是不想合作了。”

“哎,說哪的話,明明是你不想跟我合作,那麽好的基礎建設工程我都讓給你了, 是你看不上這業務。”

姚華站起身:“安總事務繁忙,我就不打擾了。再見。”

安夏連站都沒站,讓陳嘉送客, 一路將他送到樓下,送出閘機,說是送, 跟押送差不多。

王嬌嬌進來收拾杯子時,看著滿滿一杯白開水一點沒動,哼了一聲:“早知道他不喝,就不給他倒了。我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個什麽都沒印的白色紙杯。”

正常情況下,能面見安夏的人,端上來的飲料都裝在精致的瓷杯裏,就連大概率以後再也不會見的人也是如此。

普通的客人用的是印著紫金標志的紙杯。

至於姚華,安夏嫌他不配碰有紫金標志的杯子,也不配喝哪怕最便宜的茶渣。所以端上來的是白紙杯,盛的是白開水。

沒在裏面下毒,是出於對法律的敬畏。

王嬌嬌出去之前,安夏吩咐:“查查看他們公司又在發什麽瘋,怎麽好好的忽然想投資我們。”

“覺得有利可圖,想賺錢唄,就像日本人研究大慶油田一樣。”王嬌嬌覺得安夏想得太覆雜,商人麽,為了賺錢,總得有點旁門左道的能耐。

知道這個計劃的人那麽多,從哪個渠道漏出去的都有可能。

安夏無意識地在手指間轉著筆,心裏總覺得沒這麽簡單:“如果只是他們公司想賺錢就好了。”

紫金科技這次真正要合作的是連接亞太幾大國家的光纜項目。

自1964年,光纖之父,美籍華人高錕提出在電話網絡中以光代替電流,以玻璃纖維代替導線到現在,光纖已經整整發展了三十年。

中國在1988年的時候,長距離通信領域已經全部放棄傳統電纜,改用光纖。

幾個月前,中國建起了第一條通向日本九州宮崎的海底光纜,提高國際通信能力。

安夏深知光纖技術對於互聯網公司的意義,只有這麽一條光纜,她十分擔憂。

萬一來個海底地震,或是有人惡意破壞,那對國際互聯網業務有巨大的影響,她至今記得,有一段時間漸漸補MSN取代,忽然又重回王座,就是因為有一回MSN突然斷氣數小時,大家只能用回。

後面又斷斷續續的斷過幾回。

當時的解釋就是海底光纜斷了。

安夏想到其他國家的競爭對手肯定早就虎視眈眈,說不定早就做好了與紫金類似的產品,就等著紫金哪天犯錯,或是出現技術故障,他們就會立馬搶占市場,從此把紫金給擠下去。

公司的其他管理者剛剛從計劃經濟轉過來,還沒有安夏這麽強烈的強迫感,只有安夏知道日後的競爭是多麽激烈,給競爭對手一點機會,可能就是市場占有率的大量喪失。

她舉了個例子來解釋:“市場就像春運時買火車票,排隊的時候,你說拉肚子,出去一會兒,再回來,後面的人能讓你回到原位,那得感恩戴德。他要是知道他要跟你同天同一個目的地,而且票很緊俏,你看他讓不讓你。”

所以,她提出了一個想法,鋪設通向亞洲的光纜,包括大部分領土在亞洲的俄羅斯。

本來這事就是郵電部的事,後來涉及到貿易,又把商務部給攪和進來了。

談了幾輪,那幾個國家都同意鋪光纜,建立連接,接下來的問題變成了錢。

光纜的價格……血貴。

在安夏的記憶裏,光纜每芯公裏的價格,也就是八十塊錢嘛。

中國到日本的那條海底光纜,1252公裏,4芯,那不就是四十多萬塊麽。

便宜!

運氣好的話,一單生意就賺回來了。

結果一打聽,好家夥,總投資七千七百多萬!

心理預期40萬,實際要投7700萬……

安夏的第一反應是——“啊,鋪設費這麽貴的嗎?”

再追問下去,現在光纖每芯公裏的價格是幾千塊。

貴也得有啊,現在只有一條光纜,亞洲四小龍、亞洲四小虎口袋裏的錢不能快速搬運到紫金的口袋裏來,安夏就覺得很不舒服。

更何況,光纜也不僅僅是賺錢的問題。

美國在亞洲的小弟們,心裏其實都有自己的小九九,並不是死忠一個。

前輩說過:“所謂政治,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,把敵人搞得少少的。”

古人說:“見面三分情。”

多聯系,才能多情。

“為什麽光纖光纜這麽貴啊?”安夏看著報價,內心非常悲傷。

真相很無聊:做光纖需要用到的光纖預制棒,是中國沒有的技術。

只要沒有,國外就敢開高價。

中國現在只有一家公司從荷蘭德拉克公司引進了生產線和生產技術,在做。

但是引進的生產設備就一臺,又不能克隆出千千萬萬臺,這個公司已經很牛逼了,自己把工藝給改進了一下,產量比原來提高了30%,但依舊跟不上全國的使用量。

中國還得從國外大量進口光纖預制棒,光纖的80%的利潤都在這棒棒身上。

中國企業買棒棒回來拉絲,只能賺20%。說白了,就等於是在給國外企業打工。

光纖生產企業被預制棒卡脖子。

國內互聯網事業的發展被光纖卡脖子。

安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嘆了口氣,紫金派出的人在外面打聽了一圈,現在做光纖預制棒最強的公司除了荷蘭的那幾家之外,還有美國康寧、日本住友,韓國的三星,還有法國的阿爾卡特。

他們同仇敵愾,價格貴的非常統一,而且怎麽說都沒用,利益面前,誰都不做價格聯盟裏的叛徒。

“我就不信了,我們國家沒有自己研究過?”安夏找人去打聽,還真讓她給打聽到了。

中國在1974年就開始著手研究自己的光纖通信,並在郵電科學研究院的一個洗手間裏第一次制成了17米長的光纖。

然後,進展並沒有那麽快,預制棒的生產門檻實在很高,產業化的速度太慢,還停留在實驗室的階段。

安夏親自去拜訪了負責這個項目的總工趙院士,他告訴安夏,本質還是缺錢,研發就是在燒錢,企業不樂意冒險,他們的研究經費也有限,只能慢慢來。

企業不是不樂意冒險,只是因為沒有看到足夠的利潤。

只要錢夠多,成功的概率夠高,冒險?

資本什麽時候怕過冒險?

郵電一年有鋪多少光纖下去,都是有數的。

一個壟斷企業,不溫不火慢慢幹,現在的產能完全跟得上。

由此,互聯網的發展,就不幸的被卡在了死循環裏。

光纖發展得不快,很多諸如視頻直播之類的沒法玩,玩法單一讓互聯網用戶新增速度不夠快。

由於互聯網用戶新增速度不夠快,郵電部門就更沒理由火急火燎地投大價錢,為了互聯網的興旺發達而火速鋪設光纖。

安夏看著面前的世界地圖,陳嘉敲門進來,向她匯報對姚華公司的調查結果。

“提出與紫金合作項目,不是他們公司內部的計劃,而是受其他部門或是機構的委托。但是替我們打探消息的人只能打聽到這些,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人委托的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安夏擺擺手,讓他下去。

就用力把他們往最惡毒,最壞的方向去想就行了。

紫金在尋找便宜的光纖預制棒的事情被采購組傳到了很多個公司。

有一家日本的公司主動與紫金聯系,說他們願意以七折的價格出售,前提是希望能成為紫金電子服務平臺在日本的唯一代理商。

“七折?太貴了……”安夏的心中就是——“八十,八十……”

七折的價格依舊遠超過她的預期。

對方社長非常有誠意,親自飛來中國與安夏溝通:“這已經是非常合適的價格了,我們雖然沒有加入價格聯盟,但是如果賣得太便宜,也會受到國內同行的指責。”

“同行指責就指責,你們賺到錢,他們把口水罵幹了,也不能從你們口袋裏把錢給搶了。”

安夏完全不覺得日本人會在乎同行的指責,海軍馬鹿和陸軍馬鹿整天對噴,也沒見誰給誰留面子。

安夏現在的想法是,想辦法先多鋪幾條國際光纖,讓互聯網用戶多起來,促進國內互聯網公司的發展,進而讓國內的光纖公司認識到自主研發能大賺一筆,推動他們的工作積極性。

她又出讓了部分文娛方面的利益,最終談下了現價的五折,保證至少三年內穩定供應。

“五折,還是有點高。”八十塊錢在安夏心頭揮之不去。

參與談判的陸雪認為這個價格已經很可以了:“五折,已經很便宜了。”

“又不是白讓他打折,我也讓渡利益了啊。我也就只能賺了中間商的差價。”安夏算了算長期價值,心裏總算稍安。

陸雪還是覺得有些不安:“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麽簡單。”

“你是說,他回去一琢磨,覺得自己吃虧,會撕毀合同?”安夏無所謂地聳聳肩,“撕就撕唄,反正我對日本人也沒抱什麽期待。”

過了幾天,這單生意確實沒法做了。

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將蓋章的合同返回給紫金的時候,這位社長死了。

背後被人捅了十幾刀,米花町警署給出結論:自殺。

新社長接手公司,老社長談的所有未成立項目,全部作廢,包括與紫金簽的三年期光纖預制棒的采購合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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